阿赖耶毫不矫情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撒腿就跑，菲娅则完全没有反应，不慌不忙的抄起桌上的铁质雕花茶壶。
这是干嘛？女神打架跟小混混掀桌一个画风的？
“回归初始”
菲娅只是简单了说了四个字，然后把茶壶丢了出去。
这一下以小孩子的臂力来说已经很惊人了，但毕竟只是丢个茶壶，就算砸在阿赖耶身上也不能怎么样。
但杨昔想错了。
茶具在空中肉眼可见的迅速变成一滩耀眼的铁水泼洒开来。
上千度的铁水在空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一下要是砸身上绝对半身不遂！搞不好就直接人间蒸发了！
“现实改写！”
千钧一发之际阿赖耶也顾不得每次使用神力之后剧烈的头痛，改写了脚下大理石地板的物理性质，瞬间在自己背后筑起了一面石墙。
铁水轻而易举穿透了石墙的第一层，但后面是接连不断的中空多层结构，最后这面石墙终于堪堪挡住了泼来的铁水。
“呼……呼……呼……”神力完全透支的阿赖耶面色苍白，不住的喘气，白发马尾散落开来狼狈不堪，身子一晃，阿赖耶跪坐在地。
“不堪一击”菲娅提着裙摆优雅的朝阿赖耶慢慢走去。
杨昔跑过去揽起阿赖耶的上半身，阿赖耶好像落水的人一样死死抱住杨昔的脖子，在他耳边意识不清的呢喃。
“脑袋……好痛啊”
“先别说话。”
“看来我……我的好运气……到头了……”
“我都说了你先别说话！”
“还有……一件事……冰箱里有………我今天份的甜点……就当作……恶作剧的道歉礼物……”
阿赖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晕倒之前，她神志不清的喃喃道。
“我不想死，求求你……我想活下去……”
原来阿赖耶抱起来这么轻，她本来个子就小，最近半年一直呆在家里，时不时还因为被世界诅咒小病一场，比当初杨昔见她时又瘦弱了不少。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杨昔抱着昏过去的阿赖耶缓缓放在地上，替她擦掉眼泪“既然那么怕死就早说啊，平时没心没肺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害怕，比谁都绝望，这种时候才说这话有什么用，拜托我连身份证都是五百块钱办的假证，假神父怎么救自家的废柴女神啊，你还真是......”
杨昔转过身站在阿赖耶和菲娅之间！
“从来就没给过我拒绝你的机会啊！”
“你的女神已经昏迷了”菲娅向前张开手掌说道“放弃抵……”
“我刚才就说过你已经失败了，你这孩子听不进去人话吗！”杨昔的一声嘶吼打断了菲娅“说到底世界意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他妈哲学课都是睡过去的知道吗！你倒是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破事要日复一日折磨一个缺心眼的丫头啊！啊？告诉我啊小矮子！”
“小矮……”菲娅无感情的眼神突然冷厉起来。
“什么熵什么秩序什么混沌！听好了！世界怎么样爱他妈谁谁老子不伺候！哪怕明天赛亚人入侵地球也轮不到我来当工具人！我只会想着今天晚上也要先脱处再说，我们地球就他妈这么低俗怎么着了吧！”
“够了”菲娅冷着脸把手一挥。
“没够呢！你这种小兔崽子跟我骂街十个你都不是个…你这个…呃啊……呕…你…咳咳……”杨昔突然感觉呼吸困难，肺部像火烧一样，他卡着自己的脖子半跪下来，但嘴里还是没有停下“跟我……骂街……你还早着呢……小豆……丁……”
“你现在呼吸是你们星球三亿多年以前的空气，闭嘴的话还能多活一会。”菲娅冷着小脸朝杨昔走来。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她必须消失，这是既定规律。”提了下身上哥特裙的裙摆，她蹲在杨昔面前，好像在欣赏杨昔挣扎的姿态。
“世界必须是无意识的，所以她的意识不被允许存在。因为有感情有意识的东西不可能永远遵守规则。这与她做了什么根本没有关系，你们这一两个世界存在与否也根本无关紧要。所有的物质必须按照既定的规则运转，一个可以打破规则的主观意识不被允许存在，主观意味着不可预测，意味着混乱，意味着熵增，她将会是打破无数世界平衡的害兽，最终危害世界意识本身，在这之前我要先把她除掉。”菲娅拍了拍杨昔脸，口中的热气呼到了他脸上“听懂了吗。”
她解除了能力，四周的新鲜空气中和进来，杨昔终于如释重负的大口呼吸着。
好像重新活了一回。
“这种事情……我早就从阿赖耶那里听过了”杨昔喘着粗气，咽下一口唾沫“不过再听你说一遍果然还是很残忍啊。”
“但让我再重复一遍，你！已经！失败了！”杨昔站起来一字一顿道“女神是不被允许存在的？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混乱之源你不也是一样吗？”
“这是……”菲娅思索了一阵“这是必需的牺牲，要击败混沌就必须投身混沌，合理的方式效率太低，只能采取非常规手段。”
“好啊，你来把她杀了吧。”杨昔走到了一旁。
菲娅愣了一下，这个凡人为什么突然……
“不过话说在前头，既然你们两个是一个性质，那你把她杀掉之后就让我把你也杀掉，按你说的，女神不被允许存在，我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心理准备。”
杨昔直勾勾的盯着菲娅，眼神中布满血丝。
“我觉得还是掐死比较好，正好你的体型很小不会很麻烦。既然把自己降格成了凡人，就按凡人的方法对待。”
“你会慢慢的窒息，就像我刚才一样。你知道吗？窒息对人类来说是最大的痛苦，你有没有看过上吊的人？到最后你的小脸蛋会淤血变成紫色，眼珠也会爆出来，你会失禁，排泄物顺着你漂亮的小腿滴到地上，啊不对我还不知道女神到底会不会排泄。”
“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受到痛苦，不过就算再痛苦，你也千万不要挣扎，千万不要有任何一丝求生的欲望，这不就是你的意思吗？你只是个世界意识保护自己的机制，完成任务以后删除掉自己就好了。你大可以把我也杀了灭口，但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生出任何一丝一毫想活下去的想法，或者你压根不想死的话，那么就意味你和阿赖耶是一样的。”
“意味着你所谓的目标和任务都是自己在骗自己，意味着你自己证明了自己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说到底世界意识这种东西到底存在吗？它给你写信了还是打电话了？你为什么就认为它存在呢？为了消灭一个混乱制造了更大的混乱，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什么？我来告诉你！你是世界意识悖论下的错误！是废料！是不被需要的存在！可悲的人偶！”
说到最后，杨昔已经变成了嘶吼，他快步走到菲娅身边捉住她的手腕不住的摇晃“如果你能保证毫不犹豫的去死的话，那就动手吧！但如果你有一点点想活下去的想法！就证明我是对的！你大可以杀了我们两个然后作为一个空壳人偶活下去！你自以为是伟大的秩序守护者！实际上只不过是个擅自有了意识的人偶！”
“能接受这个后果的话！你就杀了她吧！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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